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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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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。
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将来回去之后,我怀孕了,”她闭了闭眼又睁开,“我会和盛宇文说明情况,取消婚礼,然后打掉孩子,回到这里来……等着你。

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……给你做一辈子的情人。

如果……回去之后没有怀孕的话,”

说到这里,她看见他不敢置信的眼神,忽然有些说不下去,只能别过头,轻声继续,“那么,在这里的一切,都把它当做秘密吧,我们以后……

也不要在私下联系和见面了。”

好,好,好!

原来这就是她所做的决定!

她再次决绝地,将他们的未来,交给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上天来决定。

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顽固!

亏自己还一直觉得,是他的热情和真诚打动了她,终于让她心软地接受了自己,现在想想,当时自己那单纯的喜悦还真是……一个笑话!

时子晋几乎要怒笑出来,讥讽的话瞬间涌上来,然而看到她侧着脸闭着眼的样子,他又心软了。

这该死的心软!

子晋微微垂头,勉强压抑了怒火,正要开口,转念之后便换了台词,温柔而宽容地看着她,带着一点点的落寞回答,“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,默默,一切我都听你的,哪怕是关于我未来命运和幸福的事。”

满意地收到恋人心疼内疚的眼神,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。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沉下了眼睛。

才怪!

时子晋想要的,从来都不需要被任何人的决定所影响,哪怕是他爱的人也不可以。

他会计划好一切,然后……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也罢,砍断所有帮助她出逃的翅膀,禁锢在自己怀里。

不过,在那之前,他还需要时间。

所以在计划行动之前,先享受一番美人儿的福利也不错。

当然,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更好。

怀孕么……真是个讨福利的好借口。

他垂眸含笑,深深眼眸中带着思量和算计,却用截然相反的温柔态度,将吻烙在她发上。

他们在荒山别墅中过了十多天与世隔绝的生活,直到盛宇文的电话催过叁次后,时子晋才将被折腾到欲哭无力的萧子默给带回都市。

其实那个时候,子默已经做好了取消婚礼的准备。

每一天的甜蜜短信,每晚睡前的电话,就算是毫无目的的聊天,她也觉得那么开心。

随之相反的,是这间越来越让她呆不下去的屋子,新婚的气息太浓郁太逼人,她觉得那些红色是那样地刺眼。

而当时的盛宇文,因为妻子被绑架,冲冠一怒为红颜要向家族讨个说法,也通过此事顺利地得到了他想要的承诺和家族的让步。

似乎已经没有她存在的必要了,萧子默想着,打算找个什么空闲的时候能约盛宇文谈谈话。

默默盘算着以后的事,包括对父母的解释、要和子晋串台词、以及对将来的规划……就在这个时候,她每个月必然要前来拜访的亲戚,准时来临了。

没有怀孕啊……

确实,她也不想怀孕,看那些文字描述,她非常害怕打胎这件事,但如果……有子晋陪着的话,再恐怖的事,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承受。

然而现在,她没有。

在那样的情况下,那样大的几率下,她都没有怀孕……

说明上天都在反对,都不允许这段禁忌的感情持续下去啊。

屋里没有开灯,子默拉着窗帘,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个人呆了好久,只觉得全身阴冷冷的,那种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,顺着冰凉的血液流到全身,冻得她全身发抖。

炎热的夏天,却觉得犹如冬季般寒冷。

终于还是将电话给拨了过去。

然而那边应该是在开会,时子晋没有接。

等他打过来的时候,她看着不断响铃的手机,却没有了当初拨过去的勇气来接。

还能说些什么?

还要怎么说?

屏幕中的“子晋”二字随着铃声而不断地闪烁着,就好像他一直以来毫不退缩的坚定状态一样,不罢休不妥协,死死追着绝不放手。

显示了好久,时子晋在打了十几通电话之后终于停了下来。

手机上明晃晃的将近二十通未接电话,忽然一条短信过来。

“萧子默,接电话。不然我现在就去你那里。”

她怔怔看着,忽然落下泪来。

颤抖着手指将自己的短信发出去,她关了机,嚎啕大哭。

***

“以后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。”

子晋收到她这样的一条短信,几乎是莫名其妙地直接拨了回去,却发现她关了机。

拿了外套要出去,手机又响了起来。

“兄弟,下班了吧?出来喝酒,我今天失恋了。”一个满是沉郁的声音响起。

是叶鸣。

叶鸣是他高中的同学,这几年唯一一个有着陆陆续续联系的老同学,几乎每个月都要给他打一次电话邀约喝酒。一次是庆祝新恋,一次是哀悼失恋。

以前他很忙,十次中有九次都不得不推掉,现在有了一点空闲,也愿意出去和他聚聚。

子晋沉声道:“我还有事。”

“一听你声音就知道情路不顺,来吧,先一醉解个千愁再说。”

那边似乎对他的八卦也不是十分感兴趣,再叁地邀请着。

两叁杯酒下肚,已经独自喝了很久的叶鸣看着时子晋那张依旧黑着的脸,忽然笑了起来:“兄弟,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,我要一直联系着你吗?”

子晋晃着玻璃杯中透明的酒液,莫名想起别墅中的那瓶红酒,闻言道:“隐隐知道。”

“唉……可怜虫啊……同病相怜啊……”他叹着气,又是一杯酒灌下。

叶子晋没有答话。

他会有感觉,是因为时子晋曾经无意中看到,空荡荡的教室中,平时对班长各种挑剔反抗不合作的叶鸣,功课差到被老师指明交给班长补课的叶鸣,他坐在班长的位子上,摩挲着班长用的水杯,露出又是绝望又是哀伤的表情。

那几乎是他少年生涯中见过的、最令人同情的神情。

而他曾在镜子里,看到过自己那和叶鸣一样的深受折磨的表情。

而当时他们的班长,是个很积极很认真的男生,如今人在美国,在朋友圈中晒过妻儿,显然现在过得十分美满。

他可能早就不记得,曾有一个少年总是和他顶嘴吵架,总是排斥他的每一项活动,总是笨得补习多少次都记不住一个公式,总是……偷偷看着他的背影发呆。

叶鸣发现他之后,两个人隔着透明的窗玻璃相视片刻,然后时子晋就转身离开了。

后来的班里依旧是风平浪静,有人为单相思的少年,保住了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。

禁忌的秘密,总能迅速地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。

所以现在他见到叶鸣每月都揽着不一样的男孩,也没有多嘴地说过什么话。

那些男孩,有着和当初的班长一样微软的头发。

时子晋有感觉,叶鸣应该也隐约地知道着他的一些秘密,虽然他不知道对象是谁。

他坐在沙发上,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,时不时发个短信拨个电话过去,看看她是否已经开了机。

对面的叶鸣忽然道:“兄弟,虽然不大了解你的事,但就看刚刚,你没喝多少酒,却打了那么多的电话,我就觉得,你是不是对你的那位,追得太紧了?”

时子晋抿了抿唇:“感情无非是一个追一个逃,不管她逃得快不快,我追紧一点总算没错。”

“哦,追上是本事,追不上是造化,所以无论结果好坏,你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,是吧?”

“不,”他攥紧了酒杯,微微垂眸,“追得上是本事,追不上……我就断了她的腿。”

叶鸣怔怔看了他许久,叹口气:“我就多个嘴,你权当我喝醉了吧。

时子晋,你觉不觉得,你现在的态度,是不甘心的一种表现?你会不会,在对待这件事上,太偏执了?”

“偏执?”

“咱们两个爷们儿说爱情什么的也忒肉麻了,我妹那人爱看个言情小说,她说过,好的爱情会让人努力变得更好。

但我觉得吧,你这个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好的爱情。

何况,你刚刚的那句话,完全就符合她口中的什么……邪魅总裁控制欲什么的。

你要不要,暂时放下来一阵子?”

是吗?

偏执,不甘心,控制欲?这说的是他吗?

“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对不对,但你爱一个人,总是希望,他能过得很好吧?不管那份好里面,有没有我的存在。”

叶鸣说着嗓子便哑了,只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,眼前水汽一片朦朦胧胧。

叶鸣是完全没有了希望,可他……

萧子默的手机一直关着机,估计未来会再次将他拉入黑名单。

时子晋沉默下来,他想,正好,就趁着这段时间,他要好好理一理这段思绪。

***

卧室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时子晋将子默抱着他的手臂给轻轻拿开,起身打开门走出去,外面站着他的秘书。

“时总,您吩咐查的事可能还要一阵子,但是我刚刚看新闻的时候,无意中看到了这个,就把好几家网站提到的都下载了下来,打印了给您送来。”

秘书将一迭A4纸递给他后便退出去了。

那迭纸说的是一个叁流小明星的绯闻,搁在任何时候他都懒得去看,然而现在……那些模糊不清的娱乐八卦照片的主人公,是同一对男女。

他们在车里,树下,海边,餐厅……的,激情拥吻照。

女主角面目模糊,勉强能看出是个大众美女脸,纵然光线昏暗,他也认了出来图片中眼熟的侧脸和身形,那男主角……赫然正是床上睡着的女人的丈夫,盛宇文!

时子晋皱着眉头,拿出电话直接拨了过去。

那边手机关机。

萧子默是饿醒的。

她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,哪怕是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,仍旧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。拥着被子坐起来,有些茫然地四顾,才想起,这是时子晋住的酒店。

而此时时子晋正好推门而入。

“我叫了餐,收拾一下出来吃点东西。”他一手扶着门框,看了她一眼,依旧是酒店初见的冷淡。

似乎是有些不大适应他梦中的温柔和现实的疏远,她迟钝地望着他,半晌后点点头,正要动身,忽然觉得身下微湿。

好尴尬……做春梦的后果……

子默红了脸,好在屋子灯光暗淡,不会被他看到,但依旧有些难以启齿,只能躲在被子里轻声申请道:“你能不能到员工柜子里,帮我把衣服拿过来?装在一个纸袋里,钥匙在……在浴室制服的口袋里。”

他没有说话,只是点点头,进了趟浴室便走出屋子。

春梦对象的离开,让子默长出了一口气钻出脑袋,她迅速掀开被子爬起来,奔到浴室里冲了个澡,把身上整理干净了,才去门口拿自己洗澡时装在袋子里的制服。

那个袋子已经不见了。

只好再次裹上刚刚的睡衣,走出屋子问子晋:“我放在浴室的衣服呢?”

“秘书帮你拿下去了,过来吃饭。”他拿着一迭A4纸在一张张翻着看,没有抬头。

子默这才注意到,他似乎是午睡醒来刚刚沐浴过的样子,换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衬衫,斜斜地倚在那里,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手中的资料。

她远远地瞥了一眼,似乎是什么图片,也没有在意,只匆匆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,便坐下开始吃饭。

填饱了肚子的叁分之二,子默就有些漫不经心了,叉子卷着面条,一根一根慢慢卷着,不自觉地将注意力转到不远处沙发上的人身上,眼角余光偷偷地溜了过去。

他瘦了好多,脸颊完全陷了下去,更显得眉目突出而锋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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