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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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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,夫人。”青骊忙冲过来将她隔开,便见顾媗娥已经捧腹呼起痛来,三夫人大惊,忽记起当初自己失子之痛,负疚不能,忙也向外唤疾医前来。

顾族长正待上前,被她一把拉住,“夫主,此时不要逼她了。”

只是顾媗娥再未听清他们的话,伏在榻上痛不能自已,青骊小心为她擦着汗,口中急切道:“速去请郎主回府来……”

“叫……叫九娘来。”顾媗娥声气微弱,揪着她的袖子道。

她便急忙让人去请楚姜,大夫人看得也心惊,蹲在榻前问道:“怎就突然发作了?不是说怀相甚好?”

青骊既来了楚府,自也不当自己还是顾氏的人,只一心护着主子道:“怀相再好,可也耐不住责难之下动了胎气。”

顾族长神情有些难堪,站在不远处看了几眼,也觉近前会再惊了她,后退几步坐下,再不言语,只是神情焦愁。

三夫人见他如此,心中无奈,却也别无他法,与他并排坐着,不时拍拍他的手背以示抚慰。

楚姜来时疾医正在给顾媗娥开药方,显然已是安抚好了胎气,只是人显得虚弱些。

她向三人行礼后便直直去到床前,探向顾媗娥的手腕,略听了听,又问疾医详细。

得知并无大碍后才放心了些,三夫人见到她,亦觉之前的事做得荒唐,心中羞愧不能,便起身道:“是我们不好,与你母亲起了几句争执,才惊动了她。”

楚姜想想也明白是因为什么争执,回头轻笑一声,“如今母亲无碍便是无妨了。”

三夫人有些愕然,这话说得倒像是顾媗娥一旦有碍,便要向他们问罪了一般。

顾媗娥也不欲她知道内情,看向三人道:“昨夜母亲与叔叔婶婶必是惊慌的,不若还是先去歇下,等得夫主回来再行招待。”

有楚姜在,三人再有什么话自也不好说,只好先离去。

顾媗娥这才拉着楚姜坐在床沿上,方才她是担心自己恐会不好,楚崧又不在府中,便要青骊将她请来好主持大局,眼下无事,她倒不知说些什么了,便只笑道:“是我听闻顾氏走水心中惊骇,引动胎气了,现下倒是无碍,疾医都说不会耽误明日动身的,白白累你跑动一躺。”

楚姜自不会信,思及顾媗娥的体贴,想想也道:“母亲若是有心事,不妨与我说说。”

“都只是些府中的琐碎之事,你要是得闲,帮我去点点箱笼。”

她见顾媗娥不愿深谈,再不好多说,便顺着她的话去打点起行囊来。

等她一走,青骊便喃喃道:“夫人是顾惜楚氏了,就怕顾氏怨您呢!”

“不得两全法,总该寻一头恰当的站。”她抚抚肚子,低头神伤,“我不怕母亲对我生怨,也不怕叔叔婶婶对我生怨,我只想我腹中这孩儿往后也能如三郎、九娘一般,皇子公主面前也不必多低眉几分,青骊,哪怕那事对夫主并无多大损伤,我也是怕的。”

“第一条路是将来夫主的政敌以此事来攻讦他,令他失了上意,第二条路是他将来位极人臣,我儿亦是人中难得的高枝,如此想,谁都不会选第一条的,我是自私,可我不会后悔,妻以夫贵,夫主不是薄情寡信之人,不会因我娘家如何就弃了我,为了这孩儿,我必不能为顾氏做打算。”

青骊点头,“婢子明白的。”

“可是他们未必明白,我只怕他们就如此去了夫主面前相求。”她神色黯淡,向青骊嘱咐道:“明日动身之前,必不能叫他们见了夫主,前头去请他的人你且叫回来,你亲自去,说顾氏又带了几个妖娆的婢女来,非要借着长辈的由头赠他,叫他先避一避,顾氏失火之事,我已安排得十分妥当,待我们去后,这宅子可留给他们暂住……”

“女郎,那日也未见夫人如此动气,莫不是他们见上回那五个婢女没了下落,又送了人来吧!”

楚姜听采采如此猜想,不由笑道:“或是他们以为母亲没有向着顾氏,斥责了她,母亲既不向着顾氏,楚氏便能安宁,该是个顺卦。”

采采便也一笑,跟在她身后道:“不过说来也是有趣,之前顾氏几位夫人对您与十四娘可都是亲近得不行,左也体贴,右也担心,如今一看,那体贴里全是主意。”

阿聂也赞同道:“若非血缘相亲,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,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坏。”

楚姜抿唇未言,心中想到顾媗娥的为难,心情并不松快,抬眉看到府中新枝初放,记起初见时的青木葱茏,朱门翠色,眼前倒是聊少生机。

分明春将至,金陵却仍余了寒声。

过眼之处,楚衿正搂着一只小羊在倾诉些什么,脸上神情瞧着十分忧愁。

她不由叹道:“时过境迁,连衿娘都有烦心事了。”

却在同一时,有人在欢庆这余着的寒意。

“老天不会弃我,不会弃我。”虞巽卿衣冠整齐,姿态依旧儒雅从容,似乎独子的离世与族人的厌弃只是痛他一时,而今他又抖擞了精神,坐在这江心孤阁中,眺望着正划着竹筏过来的身影。

他灌下一壶冷酒,眼角发红,“可怜你虞舜卿不知,哪怕你机关算计,罗织罪名,所得的,全是我不要的。”

于是越看着那人近前来,他的心情越发激动。

未等竹筏停下,他便跑下楼去,看到一袭青袍的年轻人,忙跪拜道:“拜见梁王……”

“殿下未至,郎君误认了。”来人将他托起,“某是殿下近卫,如今殿下正在太子府中,不便出府。”

他毫不为先前认错了人羞愧,反笑道:“是该如此,不知郎君如何称呼?”

“免贵姓赵。”

虞巽卿看出了他不愿多说,邀他上楼坐下,看他腰间刀刃不离,心中猜测着他的身份,应是随梁王一道征战过的。

赵郎君随他上了阁楼,便直截了当问道:“账册与信件何在?”

虞巽卿一笑,“郎君莫急,我要的辟书1呢?”

赵郎君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帛递给他,“武昌郡守,已经盖了印章,郎君去了便能上任,那是个好地方,殿下为了这一纸所付出的精力,你送去那些俗物可抵不了。”

虞巽卿接过看了,心中一喜,笑道:“俗物自然难抵殿下厚望,亦不枉我弃暗投明一场,烦请郎君告知殿下,往后我虞巽卿所至之处,便是梁王殿下手眼能及之处。”

赵郎君也笑了一声,向他伸出手,“当初方先生向殿下引荐郎君时,便曾说郎君之大才,殿下心中早有爱重之意,区区三十万两黄金,殿下收下不过为了抚慰你之不安,不想郎君却将之当作把柄要挟,实乃殿下未曾料及之处。”

虞巽卿嘴角牵动,当初徐西屏背叛了他,太子审问之后他便觉在东宫处难以得到信任,暗中遣了亲信送了三十万两黄金,以及前次未送走的虞十娘去往长安,而梁王回信中却说黄金愧领,美人不受。

他见虞少莘颇有几分胆识,便令她留在了长安,如今这赵郎君只提黄金,想是虞少莘实在不曾入了梁王的眼。

只是这赵郎君的话未免有些好笑,即便不缺,可是三十万两黄金已是巨财,哪怕当初梁王只是想令自己蛰伏在东宫以图后用,可是既收了俗物,何谈清高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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