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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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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当便立刻动身,她又看了梁王所在那阁子一眼,终于下定了决心,提起裙摆向东侧的楼走去。

采采看她神色冰冷,忙上前扶着她,“女郎慢些。”

“慢不得,我因情废理,已是荒唐,如今再不幡然醒悟,恐是终生皆要亡于他手。”

方晏在窗口看到她往太子阁中走去,逗引画眉的手顿了顿,向刘峤告罪一声便去到廊上。

他侯在楼道拐角,等她过来,“九娘……”

楚姜顿下脚步,裙摆拂在栏杆上,眼中晦暗不明,本欲质问他,却看到他眸中一如的深情,忽向后退了一步,头也不回地与他擦肩而过。

他眸光霎时间黯淡了下来,深看了她背影一眼,却并未多做停留,回到阁子中便将梁王请到窗前,将她的去向指给梁王看。

“殿下,此女巧黠。”

刘钿不知他们说谁,也来窗前看,一见是楚姜便赞同笑道:“看来我与先生所见略同。”

刘峤却侧头看了眼方晏,“先生何有此言?”

他向后退了几步,看了刘钿一眼道:“方某欲报殿下以实情,却只欲叫殿下一人知情。”

刘钿顿时竖起眉头喝道:“二哥的事便是本公主的事,难道还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。”

刘峤轻笑,看着这听了下头一番辩论还毫无察觉的妹妹,暗想以她的天真,有些事,她还真是一丝一毫都听不得,而自己有意于那位置,对她更该隐秘,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淡泊卑微才好。

想着他便哄了几句,才叫刘钿心甘情愿地出去了。

方晏的目光正看向窗外,那一袭倩影已经去到了太子的阁子前,正在窗口与她的兄长对谈。

他嗓子紧了紧,“殿下先前好奇方某的身份,适时不谈,实是伤痛难提,而今楚九娘却要先行揭露了,方某便也不该隐瞒。”

“先生此话何意?九娘她,如何知道先生的身份?”

方晏听他竟也唤得亲近,手指动了动,先前想说的话便拐了个弯,“她去金陵寻的那位神医,正是方某的恩师。”

如此奇巧,便是刘峤再镇定也无法淡然了,复问了一句,“那位神医,是先生的恩师?”

方晏点头,脸上那张面具竟也将他愧疚的神情呈现得分明,“我本不姓方,而是姓罗,南齐的大鸿胪罗瞻,正是我祖父。”

刘峤凝神,向亲卫看了一眼,谢倓立刻禀道:“其人曾在齐王面前为南阳王求情,却连带了家族俱被杀害,只有一女留在宫闱,后沦落风尘,去年虞氏大乱,方脱离苦处。”

刘峤便蹙眉看向方晏,“虞氏之祸,亦是先生所为?”

他点点头,“恩师与我祖父有旧,将其弟子与我调换,因此我才得以幸存,恩师博学,除医术之外,本领尽数授于我身。楚九娘前往求医时,我与虞氏的暗斗波及于她,兼之恩师对她毫无防备,叫她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,之后我便再未重返药庐,方才知其在楼中,便是想看看她是否能够识破我的伪装。”

谢倓听得入迷,一听他停下便好奇道:“故而是先生的伪装令她识破了?先生您是如何伪装……”

“谢倓。”刘峤轻唤,“可是她听出了下头这辩论不对?想到了先生的身份?”

方晏点头,“我之所以相投于殿下,并非为功名前途,只是想要为家族报仇而已。我与江南世家之仇,楚九娘亦从我恩师处得知,适时恩师以救治之恩恳请她隐瞒,而今却见其背信,也是怪我并不曾改换了姓氏,又去她面前试探了一番,不想她竟聪慧灵巧至此。”

说着他起身向刘峤郑重地鞠了一躬,“殿下,方某面具下这张脸,被大火焚烧,实在丑陋不堪,难以见人,故才以此伪装示人,今……”

刘峤立刻阻止了他要掀下面具的动作,心中对他的话,已经姓了九分,对他的相助之心,更是毫不生疑。

一个心慕前程的谋士,跟一个身怀仇恨,那仇家还是在自己敌对一方的人,自是后者更令人信任。

方晏便又含着感激对他一揖,“我与虞顾陆三姓,仇深似海,当初使计毁杀虞氏时,我与殿下之间,颇多猜忌,故才利用了殿下,此为方某之过,甘愿受殿下责罚。”

刘峤却心中更为满意,如今一看,方晏目的实在过于单纯,为了毁掉虞氏,不惜与自己生嫌隙,若是自己承诺他势必会为他报仇,此人的利用价值,可比一个忠心不二的谋士更高。

“先生不必如此,齐王残虐,人神共愤,而江南三姓却任其施为,亦属奸佞,我朝绝不能容下此等臣工,先生尽可放心,小王必不会令先生的苦心白费。”

他将方晏扶起,又感慨道:“先前先生献计令定澜楼中有此辩论,我还颇有担忧,以为不过流言,伤不到东宫实际,如今想来先生与东宫既有如此深仇,此计必有后招,先生,小王实在叹服。”

方晏受他如此赞扬,并无喜色,却也叹他言语巧妙,将自己与顾陆两族的仇恨加到了东宫去,便又看了看东楼那间门窗紧掩的阁子,“殿下,实不知楚九娘会如何编排于我,我的身份,怕是会给殿下招来一场麻烦了。”

刘峤毫不在意地对他一笑,“她知你身份,可有实际证据?书信、证人、证物?若无这些,仁善的东宫怎会贸然来质问?”

方晏立刻一副放松的神情,却叫谢倓好奇他这面具怎么如此逼真,眼神来来回回,就差往他脸上直接招呼了。

他便笑了笑,又要上手掀,刘峤忙瞪了亲卫一眼,又对他好一番劝慰。

而东楼那间阁子里,刘呈刚听完那场辩论,又被顾晟一番老实交代给惊着,心中正是惊疑不悦,楚姜此时前来,直说有要事要独自禀奏,实在令他一颗心高悬不定,怕她再说出什么棘手的来。

此时他与楚崧、楚姜三人在内间,看到楚姜神情惭愧便叹道:“今日我所受惊吓并不少,九娘有话便直说吧。”

楚崧也不知女儿要说些什么,有些忐忑,却见到她抬眉时眼神十分委屈,话音委顿道:“殿下,父亲,梁王殿下身边一位姓方的幕僚,德行不正,方才公主领他前去向我讨药,我好心为他诊脉,不想……不想他竟然……轻薄于我。我本想今日定澜楼里如此热闹,殿下正是好兴致,便不想声张,谁知方才我在廊子上吹风,那幕僚竟然……竟然拿出一张纸来,说我约他夜里相见,我分明是好心给他写了一张药方,他却换成了那一纸,九娘实难忍受,求殿下为九娘做主。”

楚崧气得面色铁青,不等她说完便起身道,“是哪个混账?”

刘呈一听竟是这般荒唐事,正想那场辩论必是梁王手笔,十分乐意为她出气,便起身向楚崧劝慰道:“太傅勿躁,九娘一向柔善,如今受此欺侮,我绝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
说罢他便向外道:“去请梁王前来,叫他带上他那位姓方的幕僚。”

楚姜眼中带泪,捏起袖子揩了揩,感激地对他一礼,“九娘多谢殿下。”

楚崧也慢慢从愤怒中清醒了些,听到一个方字,暗觉不对,眼神下挑看了看女儿,正见她轻轻抽泣,不等他怒气填胸,便见女儿抬起罗袖,借着轻纱遮掩对他眨了眨眼睛。

作者有话说:

方晏:三分真七分假,梁王为我把call打。

明璋:男人把我骗,把他腿打断。

第104章 不舍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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