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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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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采今日可是开了眼界,听她喃喃自语,一会儿朝前一步,一会儿又退回来,正愁不知怎么安抚的时候,忽闻府门口传来一阵热闹声,采采抬眼看过去,隔着数行荫柳,便见有众多内监或抬或捧地进了楚府的内宅,旁边护送的,正是御林军。

她灵机一闪,“女郎,宫里来人了,正往内院里去了。”

楚姜怔然抬头,遥遥得见,瞧不清其中是否有他的身影,却无端地笃定,想他必然会来。

此念一起,她似乎看见了,他就站在了某处等她。

飞扬的裙裾拂过了道旁草木,罗衫金缕飞柳花,昏旦湖影里,俏丽的娇女儿,奔跑中跌落了琉璃碧钗。

顾媗娥院中正十分热闹,一名内官在内室里对顾媗宣天子的恭贺,楚崧与一名御林军校尉在笑谈应酬。

楚姜抚着衣襟,扶在月洞门上,看见她的情郎站在廊上,被楚衿拉着问话。

“我真的不曾见过你吗?我觉得我见过呢!”楚衿仰头绕着他转了一圈,又悄悄摸了摸他身上的铁甲,“从前小将军是不是来过我家呢?许多小将军都来过我家。”

陈询掖着笑,温和地回应她:“楚小娘子,我初来长安,从未见过你。”

“是吗?”楚衿疑惑地瞪大了眼睛,见他的佩剑十分好看,忍不住想要上手摸摸,便机灵地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,“那你去过金陵吗?我去过哦,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呢?”

陈询见她眼神时不时地瞟上自己的佩剑,微微低下身,让她看得更清楚些,嘴上却哄道:“我是金陵人,或许楚小娘子在那里见过我。”

“我就说嘛!我就觉得你眼熟。”她得意地蹦了蹦,装作不小心撞到他的佩剑上,捂着额头“哎呦”一声,等陈询问时她便假模假样地皱皱眉,“你的剑跟他们的剑不一样,真好看,剑柄上头还镶了一条玉纹……”

楚姜看着陈询取下剑递给楚衿,又小心护着她不令她伤着,扶着墙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
日色已昏沉,院中点了灯,红的灯纱,投下的光影中全是暖意。

她故作骄纵,越过忙碌的人群,连招呼也不曾与她父亲打,直直来到廊上,“衿娘,这位小将军是谁?”

陈询抬头,看到她扬起下巴,倨傲里带着一丝可爱,含笑拱手道:“某乃御林军左卫威虎营陈询,奉陛下之名,护送陛下御赏贺礼而来。”

楚衿见姐姐也对他好奇,笑道:“九姐姐,他是金陵人哦,我们或许见过他。”

说罢又觉得他的佩剑实在好看,指着夸道:“小将军的剑好看。”

楚姜却十分刻意地打量着他,心道她送的剑,自然是好看的。

楚崧与那校尉早便发现了此间动静,看过来时,只见她正在曲身行礼,面带羞怯,眼波流转,言语娇柔,“原是陈王孙,小女楚氏九娘,在宫中曾听过王孙,今日一见,方知传言不假呢。”

楚崧心头一跳,那校尉也满脸惊惧,这是,天呐,楚九娘看上了这落魄王孙!

“明璋,休要无礼。”楚崧轻喝一声,院中等候的内侍与御林军将那情形尽看眼中,听到呵斥,都赶紧低下了头。

校尉啧啧称奇,心道楚太傅千挑万选,不知拒绝了多少前来求亲的世家儿郎,不曾想楚九娘竟是个喜好皮囊的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竟面露羞意!

陈询若说不被她的举动震撼到,实属不能,她这是要,给自己个名分?

楚姜被呵斥,立刻就眼中闪了几滴泪,泪盈盈地看向楚崧,又气又难过,“我……我与陈王孙说几句话罢了,父亲不愿意,我……往后做个哑巴好了!”

知女莫若父,她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,楚崧哪能不清楚她心里那点小九九,眼见院中除了校尉,其余人都低下了头,知道她这一场免不了进天子的耳了。

舍不得对女儿生气,他便冷眼看了陈询一眼。

“陈王孙,小女鲁莽,言语不当,王孙勿怪。”

陈询哪敢对他说个不字,立刻恭恭敬敬地作揖,“卑职不敢,楚娘子出于好意,好心询问而已,非有不当。”

楚姜便虚虚收了泪,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对他娇羞一笑。

陈询自然受用,却也形容羞涩,不敢直视。

楚崧登时心头就冒了火,看向采采道:“女郎今天的药可喝了?”

楚姜不等采采回答便道:“喝过了,女儿等母亲听了旨意,想看看弟弟呢!”

校尉眼珠子看得滴溜溜地直转,楚崧余光觑见,无奈又恼火,叫住一边的楚衿,“衿娘,带你姐姐看弟弟去!”

楚姜立即便露出些不舍来,被妹妹拽着进屋后,在门槛内又回望一眼,对着院中几人行了个礼,“父亲,赵校尉,陈王孙,九娘先告退了。”

陈询心中的欢喜简直要压不住,低着头蚊声应了句:“楚娘子慢走,楚小娘子慢走。”

恰此时屋中的内官也走了出来,还不明里就,在屋中与楚姜打了个照面,招呼了一声,出门时喜气洋洋地对着楚崧道:“老奴刚瞧着楚娘子眼睛都红了,必是思念太傅,陛下正有旨意,太傅在东宫里拘束数日了,该在家中好生与家人团聚。”

楚崧看了眼身旁因忍笑而致面色涨红的校尉,对陈询越发不满,先前见他来时,瞧他端正清贵的模样,还想女儿的眼光也不算差,往后他在陛下面前闯出些名堂,也算得良配,还以为是个正经人,未曾想,竟如此不丈夫,竟是,以男色惑人!

内官顺着他视线看去,见他目光复杂,忙笑道:“太傅应当还不认得,这便是陈王孙了,今日陛下得知太傅喜讯时正召见他呢,这才赶了巧,点了威虎营护送。”

楚崧怕他再说下去赵校尉就要憋得背过气去了,对内官笑道:“方才已然见过了,陈王孙一表人才,真是名不虚立。”

陈询从他最后落下的四个字里,听出了几许咬牙切齿的味道,心想往后不免要想些法子博他欢心才是,眼前却只得好声应答:“太傅过誉,卑职德薄才疏,不敢当太傅赞誉,却是仰望太傅久矣,太傅之名,天下人莫不想望风采,今日得见,实为卑职荣幸。”

楚崧轻哼,“王孙过奖。”

内官还不明白楚崧的态度,校尉却知道再留下去,恐怕楚崧就要动手了,忙招手道:“天色将晚,我等也该回宫复命了,太傅,告辞。”

屋中人听到脚步声渐渐大起来,轻巧地小跑了出来,倚在门口正欲出声,被楚崧一眼瞪了回去。

才刚出了楚府,赵校尉便忍不住感慨出声,“子晏,你这回可是走了大运了!”

陈询故作糊涂,他身旁的人便艳羡地撞了撞他的肩,酸溜溜地道:“子晏兄来得晚,却架不住,有如斯美色啊!叫京中人知道,不知会招了多少嫉妒。”

陈询不知其他人会否嫉妒,总之眼前,他的同僚里是有不少的,便温和一笑,“子晏不知诸位说的是什么。”

他身边立刻便有几人围上来对着他轻扬了几拳,“子晏兄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,今日楚太傅不过新得了一子,陛下便下了这样的封赏,满长安可都找不出第二人来,楚九娘真要是……”

陈询忙打断他,“云卿兄慎言,闺中女儿最重清誉,不该胡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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