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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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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岁游左手捋须,抬右手招她:“阿桃你来,咱们父女也许久未说过几句体己话了。”

十来年,郁桃对自己这位爹爹很是有几分认知,此番郁苒和段岐生来京,其中详情犹未可知,不过从母亲的态度来看,怕是郁岁游暗中帮衬的不少。

段岐生仕途不顺,于此郁岁游升迁,他能攀附亲家先入国子监,里头不是寒门便是权贵,若有机缘再得人举荐,也不失是一条不错的路子。

思及此,她站在原地未动,只笑道:“不过只几步距离,父亲有什么体己话话,阿桃都听得清,如此讲便好。”

郁岁游知她是借口,故而面上的笑容有几分僵,父女两两对峙片刻,他心知当日的事情对不起自己这长女,于此沉叹道:“爹爹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恨,当日之事确实是爹爹做得不对,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,事发紧急,爹爹也不知如何是好啊。”

郁岁游眼神切切,一并软和了声儿:“阿桃看看,当初错失那门婚事,也算是好事,不然怎么能与闫韩家结成这门亲呢?那老侯爷来寻我时,可将爹爹吓了一大跳,可转念想我阿桃如此闺秀,哪家嫁不得?”

郁桃抿唇笑,倒也不似从前莽撞,拨重就轻道:“母亲与我说过,父亲那时是极其赞成闫韩家这门亲事的。”

“欸......”郁岁游眼神跳跃几处,落在她脸上,“阿桃如今嫁入侯府,身份与从前不同,待我们新迁府邸,你阿娘和嶔龄在府上都盼着你常回来,日后嶔龄走上仕途,也盼你莫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,多多帮衬着才对。”

郁桃低头道是:“自是应当尽心尽力的。”

郁岁游面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神情,只觉得上次郁苒之事后,长女吃了教训,也因此收敛了性子,精进了不少。

他点点头道:“你出嫁后,能如此懂事为父便放心了,从前你与阿苒都小,生了嫌隙也属正常,哪家府上的子女们不是争争吵吵着长大?都是一家人罢,你阿苒妹妹在我跟前说了多回,念你在京中独自一人,又是高门世家,姊妹间也要常往来,互相扶持着。阿祎能在国子监授学,岐生在那边还需你说一声,多多照拂着.......”

“父亲。”郁桃敛了敛袖子,复一笑:“在学监照拂段妹夫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,我定会如实转述给夫君,让他好生照拂着妹夫。”

郁岁游愈发满意,慢悠悠捋着若长的美须,还要再开口说什么,被丫鬟来请入席的话打断,两人便一前一后,无甚言语往厅堂里去了。

不过寻常一顿家宴,菜色精致,老夫人还端了酒杯,陪韩祎小酌。

席上言笑晏晏,让郁桃顿感意外的是,原以为韩祎是清冷之人,不喜言语难免尴尬,却不曾想此人实则言辞得体,文能提笔安天下,武能上马定乾坤,就没有什么接不上的话,便是玩笑从他口中说出,同样好笑,还不显得粗鄙。

郁桃在席上咬着筷子,很是多看了他几眼,就此男人像是误会了什么,她一看他,他便边和长辈言笑,边顺手挑几样她喜欢的夹去碗中。

这般体贴温柔的好贤婿,让郑氏都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。

宴用的久,众人酒足饭饱,老夫人自去园中消食,韩祎又被一众兄弟带走,留了片刻闲暇,让郑氏与郁桃私话。

见过贤婿如何温柔体贴,又这么些时日,郑氏心里想通不少,只说:“你二人好生过日子,那韩世子是值得托付之人。”

郁桃却忧心别的,愁心道:“我那头倒还好,阿娘这里一是父亲,二是郁苒,前有狼后有虎的,叫人才不放心。”

“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罢,你入今在闫韩侯府,就是不说什么,也是在给阿娘撑腰,何况我已给段家去信,叫他们将京中偏宅翻新,不日便可搬出去。只一句,你父亲之言不可信,阿娘与嶔龄用不着你来帮扶,那郁苒和段岐生由他们翻劲,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,知道吗?”

郁桃点点头,想起郁苒二人犹如一颗毒瘤,如何都缓解不得,有几分郁郁:“那阿娘可要保重自己,无事我就回来看您。”

提起这句,眼看日色也到了时候,泰半日子过去,回门期限已至,郑氏眼中含了泪,哪怕离得近,终是不舍得,撑着木椅站起身,拍了拍女儿的肩,没再说什么。

郁桃眼中亦然含了泪,‘嘀嗒嘀嗒’落在裙幅上,郑氏掏出手绢,反而笑她:“多大姑娘了哭什么,这般近,想回来便回来,想吃什么传个信儿,阿娘就能给你送去。”

两人低声说话,众人都记着时辰,将这对新人送至府门外,一一行礼辞谢,期间祝福讨喜的话不断。

终于在日暮西沉时,上了马车。

旧日喑白的墙邸让夕光染成金色,巷中府门前早早挂起夜里的灯笼,这条来时的路被走做归路,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。

郁桃撑着下巴,瞧眼前的男人若有所思:“你是什么时候想要娶我的?”

韩祎愣了下,道:“未曾注意。”

郁桃有点不高兴,还是凑近他笑:“那就是在普华寺时。”

韩祎撩她一眼。

郁桃啧然:“佛祖座下,你竟有如此不轨之心。”

“嗯......”

“所以,现在我们结为夫妻,你可高兴。”

“高兴......”

“那也算是佛前结一段缘,书上是怎么说的,佛前结缘,可是要......”

郁桃攒着眉,硬是想不出后半句,伸手去戳身侧的人。刚伸出手指,就被男人一手握住。

他眸色深深,一切似不言而喻。

“要白头偕老。”

第六十九章 冬末初春

太皇太后薨于次年冬末。

偌早的清晨, 窗阑凝着露,递消息的小内侍跌跌撞撞哭倒在内院门前,西望的长钟杳杳荡来。

郁桃拿着韩祎的外袍, 推门就见他一身单衣长立在廊上,久久望着钟声所响之处。

“您先换身衣裳进宫去吧, 我随后跟着母亲来。”

韩祎目色浓黑, 沉默良久, 却转身进了屋。

“随你们一起入宫便是。”他道。

郁桃虽不解,心里几分揣测, 大约明白三分,吩咐丫鬟婆子将府上依照国丧之制, 把那些一应喜庆的物件儿都收了, 二者前些时候做的素衣当拿出来都换上。

马车入宫中只是片刻之后, 郁桃见苏氏与郡主, 两人默默寡言,早已是双眼通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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