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节(2 / 2)
他们根本没想着赚钱, 只是为了给他们添堵。
方丞相是这里唯一看的清楚的人。也正因为看明白, 他才更加头疼。夏国如今根本不像是能跟他们好生相处的,这回闹出的这桩事,显然是报上次之仇。
他忧心忡忡:“一个夏国不可怕,倘若再加上个燕国,咱们就实在无力招架了。”
齐皇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盟友,他并不是孤立无援:“不是还有蜀国吗?”
“蜀国那位平阳县主公然造反,蜀国国君现如今已经焦头烂额、自顾不暇,又如何抽得出身来管咱们。再说蜀国本就是一墙头草,原先亲近夏国,眼馋夏国之后才倒向齐国。这等言而不信、背信弃义的小人,圣上如何能信他?若他又倒向夏国,在咱们背后使阴刀子可怎么好?”
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!齐皇都快被他给烦死了。说不行,总得给一个“行”的法子吧?
唱反调的时候倒是唱的挺欢,可一个人给他解决问题的都没有。齐皇恼怒:“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?”
方丞相等人皆不语。
好一会儿,齐皇自己想出了个应对之策:“即日起,禁止各地商贾与夏国进行铜钱交易,若有违背,轻则杖刑,重则流放!”
方丞相依言下去传旨。
可他对这道圣旨并不抱多少希望,齐国的商人又不傻,相反,他们还格外地懂得趋利。第一次那些粮商们着了夏国人的道,就因为赚钱心切。之后每每同夏国人做生意,瞧着似乎只有夏国人赚钱,又是转茶叶的钱,又是赚瓷器的钱,可实则齐国的这群商贾也赚了不少。
那些商贾拿到茶叶和瓷器之后,将其包装的精美绝伦,再以高价卖出,其中利润不知有多厚。听说还有人将这些东西装到海船上,拉去周边的国家卖。
冒险归冒险,但只要能赚钱,他们什么事儿不敢做?这会也一样,一道圣旨就想让他们收敛,谈何容易?
齐皇觉得一家人心不齐,可事实却是,齐国的人心从来就没齐国。从前没闹出过事,那是因为外头没有多少对手,齐国在四国之中稳居第一,不管做什么都凌驾于三国之上,齐国的商人出去做生意腰板都比别人挺得直。可眼下却渐渐不同了,齐国不仅比不上燕国,甚至连夏国都比不上了,他们早已经不是第一了。
这些商人心底没有安全感,唯一还能做的便是拼命的挣钱。真到了乱世,钱才是唯一能保命的东西。至于别的,对他们来说早已不重要了。
夏国这边,萧瑾也听说了从齐国传回来风声。
他叫来冯陈二人,问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。
冯慨之很是自信:“赚钱这种事情怎么能制得住呢?只要赚到手的钱足够多,便能让更多的人铤而走险。不过是一道圣旨罢了,刀又没架在脖子上,这些人不会听的,圣上您不必担心。”
事已至此,萧瑾只能选择相信他这句话。
不过,看齐国脸皮厚成这样,萧瑾对他们当初取消关税的约定开始担忧起来。这回他们直接干预民间的交易,未来便极有可能把关税这件事情给赖过去。
别说,齐国人还真有这么厚的脸皮!断不能小瞧了他们!
萧瑾同陈疏才道:“朕瞧着齐国市场虽大,但也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子里头,你多费心,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别的赚钱法子?朕听说夏国那边的商人还会将瓷器运往高句丽,咱们的商人在那儿可有生意?”
陈疏才摇了摇头:“高句丽离咱们这太远了,贩卖的话不太方便。”
萧瑾觉得,这不方便应该还是交通工具的不方便。夏国的海船太少了,几乎等同于没有。以后若是想开辟海外贸易,估计也有的折腾。
倘若他们也能大规模地制作海船就好了。海上那一片地方可是宽广的紧,不知藏了多少宝贝。
不过这个也就只幻想一下,以目前夏国的情况,造什么海川那是不切实际的。
萧瑾也知道以他自己的能耐肯定想不出什么好对策,于是将这皮球提给了陈疏才跟冯慨之:“此事便交给你们了,等想好了法子再与朕说。齐国那边还得继续与他们做生意,若是银子不够的话,朕那还有不少,只管拿出去用就是了。”
“自是不必的,哪里能用您的私库?”陈疏才可不好意思拿萧瑾的钱,只说现在的银子够用。
确实够用,因为市舶司每日都在赚银子。赚来的银子,陈疏才又送回了齐国换铜钱,如此仿佛循环,他们也没怎么亏。
他们没有亏,可齐国商人却赚翻了。
这段时间,齐国商人为了赚钱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至于朝廷那一道圣旨,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。他们花的是自己的铜钱,赚的是夏国的银子,干朝廷什么事?
明面上,大家还是会听几句话,但是私底下却不知偷偷运了多少铜钱去夏国。齐国靠近夏国的几个城,其守卫都已经被重金买下了,断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告发他们。
商贾富得流油,可齐国所能用到的铜钱也就越来越少了。
一开始,齐国人并没有太在意,直到后来,市面上能用的钱越来越少,一文钱花出去之后再难进账。不管是卖粮食还是打短工,最后结的帐竟然大多都是用碎银子来结的。这营子看着比钱贵,可他们总不能用碎银子来买一文钱一个的馒头吧?岂不是太浪费了?
对于大部分的百姓来说,银子远没有铜钱好使。
百姓们每日都会亲自数一数家里仅剩的那些被擦的铮亮的铜钱,心里计算着这一日的花费,越算越觉得绝望。
若是这些钱用完了的话,他们到哪儿去换呢?
铜钱少了,只会带来越来越多的问题。若是朝廷不能迅速解决,只怕民间还会更加不安定。
齐皇也知道了商贾那些损公利私的行为屡禁不止,为了立威,抓住了几个刺头,狠狠地惩治了一顿,可惜收效甚微。
方丞相见此不休地摇头。
他们对上夏国,从来就没有赢过。从前赢不了,这次更不用说了。夏国人其实很少会使什么阴谋诡计,他们用的招数就譬如这回一样,根本不用使阴谋诡计,都会有齐国人自愿钻套,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。
这关口,齐国朝廷有一位刚得了官职不入流的小进士,名叫李垣乔。
他出身比不上其他的进士,也不像他们能够直接跟圣上叫板、甚至直接撂挑怎么干。李垣乔家境说不上顶好,为了能在朝廷立足,每日都在琢磨着如何能让上锋对他另眼相待。
这一日下值,李垣乔还跟往常一样,打算去茶馆里面坐一坐,喝一杯茶解解乏。结果喝茶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人在议论,说的正是眼下“钱荒”一事。
其中有一人还大放厥词,说自己有个好办法。
李垣乔嗤之以鼻。一个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好办法,不过是随便胡说,或是拾人牙慧而已。
罢了罢了,且听一听他是如何如牛的吧,就当是来逗乐了。
李垣乔侧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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