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,还骗婚吗? 第18节(2 / 2)
“倒是也有这个可能。”花朝道:“但其二,叶湍案是个冤案,案发时赵怀文不在京中,酿成如此错案也就罢了。待赵怀文官复原职,此案却仍没有被翻的迹象;而且赵怀文录囚,你亦未同他喊冤。是你自己说的,赵大人为人中正,向他喊冤,有极大的翻案可能。”
“若是我对大理寺官员失望,不信任他们呢?高平王案已成铁案,我被抓进来,是因他而起,他的案子翻不了,我的案子,如何好翻?”
花朝“呵呵”轻笑两声,没有回应他。高平王的案子为什么翻不了,她比谁都清楚。但别的案子,赵怀文还是有那个权限和本事翻的。
“刚才你也听到那两个狱吏讨论了……去年大理寺存卷室着火,烧了不少案卷。我想,你就是那个时候换了叶湍进来的。”花朝继续道:“其三,也是让我笃定你不是叶湍的最重要的一点,你不是中原人。”
“哦?”叶湍这一回终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头,不再反驳,静静看着她说下去。
花朝伸出右手中间三根手指:“你方才要给我指那个杀夫的妇人,比了下第三间牢房,是这么比的……中原人比三,不是这么个比法。中原人比三,一般会伸出中指、小指和无名指……你这种比法,只有沾兰人才会如此。”说着,她踢踢他那条“瘸”了的腿,“不用装了。”她兄长冯霖曾在鸿胪寺为官,幼年和她讲过不少各国习俗。
叶湍低头看了她一眼,漆黑牢房中,他的眼仍明亮如星。须臾,他轻轻一笑,果然不再歪着身子,站直了:“冯姑娘,我越来越喜欢你了。”
“呸……”花朝正欲啐他一口,待听清他的话,脸色一变:“你胡叫什么!”
叶湍唇边含笑:“公主殿下,到了这一步,你我又何必再装?不如坦荡些。”
花朝脸色微变了变,匕首往他脖子又进了一寸: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!”
“杀了我,你那两个条件怎么办啊?”叶湍笑道:“冯姑娘不如说说看自己那两个条件,说不定我能办得到,你我何必弄得这么剑拔弩张呢?”
花朝不是吃眼前亏的人,听他这话,略略沉吟,干脆地应了声“好。”
“我的第一个条件,你从那老头那得来的东西,分我一半。第二个条件,你帮我救个人。”
“我现在还在你手上,你让我帮你救人?”
“你既能点了大理寺,想必手上有不少人。”花朝道:“你答应我这两个条件,我就带你出去。否则这里面机关重重,你出去也是死。”
叶湍淡淡笑道:“若是我不打算出去呢?我就在这耗着,等他们扑灭了火进来发现我,就说是你挟持的。到时你逃也逃了,连个对证都没有。”他说话时低下头来,一张嬉皮笑脸紧挨着花朝。近处看,他大眼长睫,鼻梁高挺,肤色白的似透明,若非乱糟糟的头发掩饰,的确能看出一丝与中原人的不同来。
他离的很近,呼吸几乎要喷到花朝脸上,花朝有些不适,气势先泄了三分,“你……”“你”了半天只“你”出一句“你不会的”。
“你不会的”后面其实还跟了一串压制他的话,但还没出口,就见他点了点头:“你说的对,我不会的。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出去。”他特别加重了“和你一起”那四个字。
“……所以,我答应你的条件。”
他答应的这么轻易,让花朝反而一愣:“你都不问问我让你救什么人?”
叶湍道:“现下能让你在意的人只有两个,一个是崇礼侯,一个是那位什么杜大人。那位杜大人本事大的很,用不着我救,所以我猜,是崇礼侯。”
花朝被她猜中心事,惊愕之下有些语塞,闷了半天,也只挤出一句:“谁……谁说我在意杜大人?”
“哦,那你不在意杜大人,你……在意我啊!”叶湍唇边挂着笑:“你不如……在意在意我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我什么?”
“你……”叶湍之厚颜无耻,世所罕见,可谓刀削不破箭刺不穿。花朝欲开口斥他,却苦于词穷,到了嘴边,变成了一句气势矮了半截的:“你把那银钗还给我!”
“你送我的,怎么能再要回去?”叶湍笑得十分坦荡无辜。
“谁、谁送你的!”花朝知道在言语上讨不到他便宜,索性一伸手:“拿来!”
“不给。”叶湍干脆下颌一仰:“你不如杀了我。不过你想清楚,为了一根银钗,你那两个条件可都泡汤了!”
“你……你无耻!”
“哦,wuchi在我们沾兰话里可是‘俊俏’的意思。”
“……”
叶湍朗声一笑,将她那匕首的尖刃轻轻挪开自己脖子,“逗你的!”向那牢狱深处枯瘦颓败的老人走去。
叶湍在狱中与那老人用沾兰话交谈了一番,跟着花朝出了甲字号牢。交谈时花朝见他向那老人亮出一把狼头龙身的金刀,那老人旋即咕噜咕噜,一通倒豆子似地说了什么。
那把金刀……花朝愣了一愣,正欲开口相问,立刻意识到这老头跟前,多问一句只怕会拆他的台,对两人都没有好处,还是等出去了再问。
牢外火势仍然未灭,一片人声马喧。
大理寺诸多长官都连夜赶来了,马厩已经失了火,他们的马随处系在一些木桩子上。
两人出来后,叶湍环顾一圈四周:“会骑马吗?”
“会。”冯家从前担着护国重任。冯家孩子自小就是马背上长的。
“可那马隔得有些远,我们这么过去,中间无遮无拦的……”
叶湍一笑:“你那匕首呢?”
花朝有些狐疑地将匕首递给他。
“看好了。”叶湍将匕首在手中轻轻一转,“嗖”地一下飞掷出去,连断两匹系马的绳子,稳稳插入不远处的泥土里。
他果然是有功夫的。
花朝犹在惊愕之中,忽见他嘬圆嘴吹起哨子,哨声忽高忽低,在人荒马乱的救火地并不惹人注意。可两三哨声之后,那两匹被斩断绳子的马却抛开四蹄,向他们飞奔过来。
“上马!”叶湍拽住当先那匹,牵到花朝跟前。自己一个轻巧腾跃,跳上后一匹。他眼光毒辣,两匹都是好马。
两人一夹马肚,两马飒沓奔去。大理寺一片慌乱,人来人往,马蹄声本就不绝于耳。没有人注意到,这奔出去的两匹与别的有什么不同。
花朝手心已捏出了一把细汗,出了大理寺,才想起问他:“你究竟是谁?”
她听哥哥说过,沾兰皇族可以声御马,但所会者甚少。因沾兰人爱马,这是地位的象征,十分保密,绝不外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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